天桥的复活

　　北京天桥乐茶园,突然间出了一个红遍中国的郭德纲。每到周末下午,这个小小的茶园总是人声鼎沸,人们排起长长的队伍,只求能买到一张票,哪怕只是张站票。

　　别小看天桥的茶园和戏园子,尽管它们设施简陋、冬凉夏暖,与街头那些气派的豪华电影院和剧场相比可谓寒酸,可在沉寂了数十年后,愣是成了京城时尚人士趋之若鹜的地方。每次只要有郭德刚登台,坐票加站票,观众总是把茶园挤得满 满当当。

　　郭德刚自称“非著名相声演员”,虽然被媒体冠以“草根英雄”的名号,成名后的他仍然选择在天桥的戏园子里说相声。红在天桥,成名后仍留在天桥,这并非偶然。“那岁月的人都在天桥撂场子。”在郭德刚眼里,天桥曾代表着相声的黄金时代。

　　在北京人眼里,老天桥一直是平民乐园；对民间艺人来说,老天桥也是块儿杂耍宝地。在天桥卖艺成名的艺人不在少数：相声大师侯宝林、快板艺人高凤山、北京琴书艺人关学曾、拉洋片艺人“筱金牙”、杂技艺人“飞飞飞”、杂技艺人“赛活驴”等在当时的北京城无人不知。无论严寒酷暑,这些卖艺的都是露天演出,称为“撂地”。在地上画一个圆圈,演员就在这个圆圈里卖艺,名为“画锅”。锅是做饭的,意思是有了这个“锅”,便有了饭吃。

　　时至今天,各色艺人搭台子、耍把式的场景虽然已不复存在,郭德刚的走红,还是让天桥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即使老天桥曾经的繁华与辉煌已不再,天桥的剧场和茶园里仍然活跃着各种北京风味的传统表演。在它们周围,有一些敝旧的小街,卖糖葫芦的、卖煎饼的,各种低矮的小商铺点缀其中,老天桥的影像在这些细节中若隐若现。

　　沉寂已久的天桥文化也有了复苏的迹象。老天桥的把式,正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花上几个铜板,就能在天桥泡上一整天,把艺人们的各种绝活看个遍。现在去天桥,一张一二十元的戏园子门票,进去后边喝茶,边听相声,乐呵一下午。在老百姓眼里,快乐永远都不是廉价的。

　　郭德纲称自己并非天才,他的窜红也非横空出世。“说相声要成天混在市民当中,知晓市民的心理、生活习性和性格,现在又重新出现了市民社会,相声作为一门市民艺术所必需的那些社会条件正在恢复。”

　　显然,天桥的历史远未过去。在郭德纲之后,或许还会有张德刚、刘德刚、王德刚们。他们生活在民间,娱乐在民间,让这个城市变得更为滋润和饱满,更加洋溢着人性的力量,并因此使天桥的座标意义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