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洲（二）————听，那冰河下的歌


      从冯佐村下去，远远看到河滩一片银白，河面结了冰。太阳在塬上露出红红的脸，白杨树、枣林成了剪影。远处的河湾隐约在一片薄雾里，象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清冷纯净的空气中有着河面特有的气息，让人头脑清醒。
      宽阔寂静的冰河就在眼前，河滩上是一大块一大块冻得结结实实的大冰块，怎么搬也搬不下来，只好用登山鞋用力一踩，搬起一块扔到远远的河面上去。这一块冰和河面接触的声音真是无法形容的好听。先是“哗啦啦，咔嚓”碎裂，在河面上溅起飞珠碎玉，真正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只是这玉盘未免太大了些。清泠泠的声音渐渐远去，在耳边留下轻脆的余音袅袅不绝，象是风吹动水晶风铃的轻响，更象是花在自己心头绽放的声音。这叮叮的轻响引得大家不停地扔着，然后侧耳细听。也许，它更象是一首歌，一首快乐的歌。而脚下的冰花更是千姿百态的美丽，也许太阳一出来，它就会消失吧。能与它有这一瞬的相遇，我已经满足了，有时幸福只是一瞬间的永恒。

      这一带的天鹅尤其多。在市区，看天鹅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替自己挑选了这样一大片宁静的湿地过冬，听说后地 的农民们自发组织了巡逻队，保护着这一带众多的鸟类。正是早晨，天鹅初醒，轻轻鸣叫着，懒懒地在河滩上伸展着双翅，然后一队队象飞机试飞一样掠过河面。河边有着无数个密密麻麻的脚印，有说是天鹅的，有说是野鸭的，但都不象。因为他们的脚都是有蹼的。这个象铁钩子，明显不是。回来问了几个经常去的朋友，说可能是鹭或者黑鹤的脚印。猜猜看，这是什么动物的脚印？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河边冻得硬梆梆的冻土有点消融。河面渐渐宽阔，黄河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转弯，虽壮阔却柔美得简直无缺。静静望着金色的河湾，心中仍是眷恋和感动。一望无际的河滩，除了脚步和欢笑惊起几只野鸡，就只能听到冰河下轻微的“咔嚓”声。这是冰裂的声音，沉默平静的冰河下正澎湃着一河春水的梦。脚步踩在河滩的荒草茬子上，忽然想起黄磊的歌：“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人太敏感活得虽丰富却烦乱。有谁孤单却不祈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行走在河之洲，苍茫中有着些许的孤单。行走在户外的人们，都有着一颗敏感而丰富的心灵，也许在自然之中，有着更多的感动，更多的感悟，更多的快乐。就象在河边，我听到了那冰河下的歌。

                            后地的千年古枣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