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风景的那一袭黑衣

　　游历过20多个国家,还是第一次行前遇到朋友劝阻；遍寻书店,也没见到关于这个国家的旅游资料,但这更坚定了我要去伊朗的决心。

　　我来到了德黑兰

　　进了从北京往德黑兰IR801航班的机舱,穿得严严密密的空姐让你知道,前往的将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从那已经发黄的行李舱可以看得出来,飞机是太陈旧了。行前所查,这波音747 飞机还是20多年前巴列维国 王时代买的,前两年在北京曾飞出过一趟跑道,据说是因为“年久失修,缺少备件”。但到了此时,只有祈求真主保佑了。

　　到达Mehrabad机场,已是午夜时分,邻座的姐俩赶紧包上头巾,伊朗到了。这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本想第一时间向领导报平安,手机却怎么也连不上网络。问旁人,原来中国移动的手机在伊朗不能用。当地的手机SIM卡要大约一千美元,更大的问题是,外国人通常不可以买到！

　　许是和外界来往较少,偌大的德黑兰机场旅客并不多。只是很不凑巧,到我过关时,计算机系统突然故障,想起以前在约旦海关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等了两个多小时。不过出门多了,也学会了耐心。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非仅指知道地理人文,也当包括人生的感悟。既然已平安到达,夫复何求？

　　还好,二十多分钟后,电脑恢复正常,那大胡子哥哥连说几声“Sorry”,也不问什么,便在护照盖上了大印。

　　德黑兰座落在Alborz山麓。早上起来,见不远处的山顶积满了雪,在冬日照射下发出闪闪光芒。街上霍梅尼的画像少有笑容,但目光深邃,令人感到一种神秘的威严。酒店旁边的街口铺满了地毯,男男女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庆祝斋月结束的盛大仪式,窗外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甚是壮观。

　　伊朗之行,原计划是公历10月份,但今年公历10月份适逢伊斯兰教的斋月,伊斯兰教徒在斋月期间日出后到日落前不吃东西不喝水。朋友不便接待,建议推迟。根据伊斯兰的教义,斋月的安排含意丰富,其中一点是要信徒感受到穷人的艰辛,从而激发帮助他人的同情心。同时这种饥饿的体验,也磨练信徒的意志,坚定信念。

　　很多时候,我们多是以好奇的心情看待其他民族和宗教的一些传统风俗以及他们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了解其因缘和内涵。我一直觉得,即使在今天的所谓信息时代或地球村时代,人类间仍存在很多不了解,乃至误解,这可能是当今世界仍然有那么多冲突的重要原因。

　　比较多的知道德黑兰,是在上大学那阵。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其后德黑兰大学的学生占据了美国大使馆并扣押美国人质达一年之久,成为世界的焦点。伊朗与美国之间关系微妙,到了布什,更把伊朗列入“邪恶轴心”。久无进展的核问题,是近期国际舆论和外交关注的热点。美国一直“不排除采用其它手段来解决伊朗核问题”,不禁使人回想起以色列空军1981年千里奔袭伊拉克核反应堆的事件。事实上,内贾德总统10月26日“把以色列从地图上抹去”的言论进一步激起了与以色列之间由来已久的仇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这时侯,我竟然独自一人来到了德黑兰。

　　世界的一半在伊斯法罕

　　听了这句话,你就会不难理解,如果没去过伊斯法罕,不算去过伊朗。从亚兹德到伊斯法罕370公里,没有火车相通。许是伊朗人私家车多的缘故,长途客车也很少,阿米尔自告奋勇开车送我,并问可不可以让他的妹妹陪同前往,那何止是可以啊！

　　他的妹妹Hamideh在大学二年级读图书馆管理专业,对我的MP3和中国音乐很感兴趣。我调出《同桌的你》给她听,并解释大意。Hamideh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是聆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伊玛姆广场是游人必到之处,伊斯兰革命前称国王广场。行前读过的一篇文章写道,了解波斯历史者,到此无一不如遇见失而复得的恋人般心情荡漾,尔后一往情深地静静独自品享。它由高高在上的国王宫看台、闪烁着美丽蓝色的国王清真寺、宁静而圣洁的王后清真寺等围绕而成。总面积超过8万平方米的广场,为世上不多见。绿草如茵的广场上点缀着碧波荡漾的水池,美丽的拱顶倒映池中,如梦如幻。在高山苍穹之下映衬着带有精致花纹的伊斯兰穹顶建筑,令人折服于古波斯帝国的强盛。

　　沙漠地区的河流,总是给人特别美丽的感受。Zayandeh河流经伊斯法罕,两岸林木葱葱的河滨公园,更为这座千年古城增添色彩。Khaju古桥和三十三孔桥这两座横跨Zayan鄄deh河的砖石结构桥,是伊斯法罕的标志,历经几百年依然显得炫丽而实用。在钢筋水泥遍布的今天都市里,彰显其古朴典雅一面。坐在桥边,温暖的冬日照射在宁静的Zayandeh河,不时见身着一袭袭黑袍的伊朗女郎飘然而过,实在是又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

　　星期五是伊朗的礼拜天,市中心图书馆前人山人海,人们在这里互相交换书籍杂志,使我想起中国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类似的情景。曾经创造了灿烂波斯文化的伊朗人很爱学习,河滨公园里到处可见埋头看书的青年,从中我们或许可以知道“世界的一半在伊斯法罕”一说的来由。

　　拜谒亚兹德

　　此行公务的主要目的地是中部的亚兹德,我改乘伊航的国内航班前往。酒店的侍应生带我到旁边的出租车公司约车到机场,40分钟的路程,2万里亚尔(Rial,约合人民币18元),出乎意料,比我预想的便宜多了,不好意思再还价。

　　伊朗人的开车速度可能是全世界最快的,街上到处是加速启动的呜呜声和突然刹车的嘎嘎声,令人生畏。很快到了机场,只见在大门口就标着男女两个闸口,各行其道,到过20多个国家,头一次遇到。

　　外界所知,亚兹德(Yazd)最著名的莫过于是拜火教总坛圣地。到达那天,便到火神庙拜谒。恰好朋友法希德是今天已为数不多的拜火教徒之一,我得以随他除鞋脱袜,戴上小白帽,入内到那盆燃烧了1500多年的圣火前朝拜。

　　有2500年历史的拜火教一度曾是波斯帝国的国教,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到来,伊朗人才开始大规模皈依伊斯兰信仰。今天的伊朗人大都信仰伊斯兰教,其文字系统和阿拉伯文也相同。在我看来,伊朗社会对非伊斯兰教徒还是相当宽容的,其后在伊斯法罕就参观过保存完好的亚美尼亚基督教堂。据说现在的伊朗议会,就为基督教徒、拜火教徒和犹太人各留有一个议席。

　　和德黑兰一样,亚兹德街上依然是十分干净,也依然是车水马龙。一天随朋友到油站加油,25升才2万里亚尔,折合人民币每升不到8毛钱,能不多车？

　　街上半升装的饮用水却要人民币2元,水贵如油这一比喻用在此地显然不对。到达亚兹德那天朋友请吃晚饭,见菜谱中有好几道鱼,甚是惊讶,亚兹德可是荒漠中的一座城市啊。一条一斤左右的烤鱼,一盘自选的色拉和一瓶伊朗可乐,大约合人民币50元,这就是我其后几天的标准食谱。

　　每到一处造访,好客的主人必以清澈的红茶招待,别具特色的甜菜糖块是用来咬嚼送茶的,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溶在茶里。其后就是各式点心和水果,琳琅满目。可以感受到,整体上伊朗人的生活水平是不错的,事实上,社会治安也比我到过的很多亚欧国家要好。

　　最是风景的那一袭袭黑衣

　　伊斯兰革命后,伊朗对妇女在公共场合的装束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一袭黑袍,成了伊斯兰革命的鲜明符号,外衣要盖过臀部,头发要用头巾包裹。国外来访的女客,也不例外,这点好像在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伊朗的中小学校,都是男女分校的。我的波斯语翻译阿米尔就读于当地一所大学的外语学院英语系,由于男女生比例接近,也被分成男女两个班。

　　那天在德黑兰机场准备去亚兹德,等机时见商店有伊朗电影的光碟,想起近年屡见伊朗电影在国际上获奖,ChildrenofHeaven中小女孩莎拉掉失鞋子时的伤感和充满期待的眼神一直留在我脑海里。VCD封面上那忧郁而美丽的影星和英文AHiddenHalf一下子吸引了我,就是它了。

　　漂亮的店员说要三万五千里亚尔(大约为人民币32元)便给了她四万。许是早上刚开市,姐妹俩遍找不着零钱,一阵嘀咕后,满脸坏笑地递过两节电池！俺对这一招毫无思想准备,尤其她俩那嘻嘻哈哈的神情,顿时晕了。待缓过神来,回问道：这给我有何用？不料那姐妹俩得寸进尺,再合着整蛊俺：如果用不着,那就算你送我们好了。对着美丽的笑容,只好认了。

　　希望了解外界大概是现代社会人们的普遍愿望,在城市里尤其如此,在约束比较多的国度可能更甚。那天早上在伊斯法罕河滨公园散步,迎面走来一位漂亮的姑娘,用流利的英语问我是不是从中国来的,让我惊讶不已。其一当然是她的主动,其二就是她如此慧眼识人了。原来这位名叫Ansi的姑娘对中国很感兴趣,尤其那神妙的中国字和中国功夫,她给我比划了一下。“可是,在中国也基本是男孩对功夫感兴趣啊！”我告诉她。

　　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靠简单想像和推理的,在我访问过的南亚和中东很多国家里,很难见到女员工,但在伊朗,办公室和实验室却很多女文员和女技术员。在访问亚兹德一客户临走时,邀请它的实验室主任合影留念,没想到旁边那四个美丽的姑娘笑嬉嬉地也跑过来。好在我还有几盒万金油,故伎重演,一一奉送。并告之,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唇膏,姑娘们乐得连声道谢。

　　事实上,妇女在今天伊朗社会担当了重要的角色。上一届哈塔米的政府里,就有一位女副总统,伊朗律师ShirinEbadin女士还获得了2003年诺贝尔和平奖。如果这还不算什么代表性的话,今天伊朗大学里60%的学生是女的这一比例应无疑告诉你伊朗女性在社会上的重要角色。

　　冬天的夜幕很早就落下了,一轮明月倒映在Zayandeh河平静的水面上,街上清真寺的喇叭传来高亢悠扬的祈祷声,令人心灵震撼；夜色中,可见河滨公园里一对对情侣相依而坐,低声私语,尽情享受美好的时光。或许,这就是伊朗。

　　友情提醒：

　　1.伊朗的签证有些特别,由邀请者先向其外交部申请,凭相关批文号才向驻华大使馆办理签证。最近伊朗给予中国公民机场落地签证的便利,但还是在国内取得签证后才出行为妥。

　　2.伊斯兰革命后,伊朗的男士着西装但不系领带,注意入乡随俗。

　　3.酒店住宿须把护照留押,行前最好把护照和签证页复印,以备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