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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生命的内涵 嫩江流域旅行全攻略

好好地旅游你

[日期:2011-04-19] 来源:旅行家  作者: [字体: ]
【嫩江,要听话,让我们好好地旅游你】
  自古以来,生活在亚洲东部的人们就喜欢说一句话:“某某,要听话!”最近常有机会在嫩江边行走,发现这里的人,嘴上经常冒出一句:“嫩江,要听话!不然,我们就给你动手术!”嫩江流域,并非所见即所是,多知道一些关于它的新鲜事实,能让我们真正欣赏到嫩江的生命内涵和在这个社会被改造、被利用的命运。
  如今,无所不在的污染已经让东北大地也变得不太适宜人类居住,在辽河、松花江、第二松花江水质都在恶化之后,嫩江不小心成了东北最干净的河流。但即使最干净也无法让她逃避被“从源头扼杀”的命运,持续的森林破坏让嫩江的“母亲”大兴安岭乳汁逐渐地干涸,她无法生产出足够多的泉水来接济嫩江的生长,无法挤出下游人民盼望的庞大水量。

  于是,人们想出的第一个招数,是在嫩江流出大兴安岭之前,建一个巨大的水利枢纽工程,以让嫩江驯服。这个名叫尼尔基的工程在2001年左右议定,2004年就建成了。这个不太为人所知的水利枢纽,据说有存储80亿立方水的能力,具备一个水库可能涵盖的所有功能,包括防洪、调水、航运、发电、农业灌溉、城市饮水、鱼类养殖、风景旅游、周边地产开发等等,甚至包括二氧化碳减排。所有你能想到的,水库建设者都替你想到了。
  尼尔基水库说起来是建在黑龙江内蒙古的边界线上,目前,其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北水南调”的源头水库。打开任何一个搜索引擎,去搜索一下“北水南调”,你会发现它们种类丰富、想象奇特,在动工的和已施工的工程数量加起来,可能要大过在中国甚嚣尘上的“南水北调”工程。没有水的地方不知道节约和控制规模以让人适应水,人们贪婪地把饮水管子升到成百上千公里之外。
  嫩江的“北水南调”工程,其实也算通人性。由于长期过量开发,同样源出大兴安岭的西辽河已经从1998年之后持续断粮,而东辽河由于辽宁吉林的持续污染,一直就是中国污染最重的河流。因此,从嫩江调水,一是可以补给水量,二是可以稀释污染。这都是负有水保护任务的地方政府梦寐以求的事。不想全力去治污,因此,稀释和转移一直被当成治污的“圣训”;不想保护生态,因此,调水以充盈江河,成了“生态保护”的理想渠道。

  但有意思的是,这个被称为“东北大运河”的松辽运河工程,有时候会受一些时代新形势的影响。江河污染的直接后果,就是庞大的城市不再相信流过身边的江河,不敢饮用附近的水,于是就想从“水源地保护”去获得甘霖。上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疯狂修建的水库有90%以上都一度毫无实际功能,如今,缺水、水污染的现象反倒给了这些水库机会,它们无一例外地成了附近大城小镇的饮用水源地。人们修建水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城市人能够有水可喝。这是城市对农村巨大的掠夺,是城市对生态的巨大挤压。尼尔基水库也因为要供应附近城市的饮用,于是,把干净而丰满的嫩江水,调到了干涸而肮脏的辽河。
  既然从嫩江引水,为什么叫松辽运河?嫩江在黑龙江大庆的肇源附近注入了松花江,因此,从地理学上说,算是松花江的一级支流,因此,支流服从干流,嫩辽运河,当然可以被叫成松辽运河。
  嫩江在从大兴安岭下来之后,还与其他河流一起,制造了一大片湿地。中国过去有很多“内陆河”,细细一辨析,其实这些河流都是制造了一大片湿地之后,忘记了自身存在的必要,而毫无留恋地消失了。从地表水的角度来说,森林和草原是造水之源,是自然界真正的肾。而湿地是集水、护水、调水之地,是自然界明化的水库。嫩江参与制造的湿地,有时候被称为北大荒,有时候被称为三江平原,有时候则被称为三江湿地。
  因此,要欣赏嫩江之美,就要学会欣赏湿地之美。而要学会欣赏湿地之美,就要学会欣赏湿地生态系统之美。而要学会欣赏湿地生态系统之美,就要学会认识一些草木,认识一些鸟兽。

  这片湿地如今建设,或者说自然发育出来几个著名景点,最夺目的风光当然属于“扎龙湿地”。然而,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收集信息、穿透真相的能力,你就很容易受到欺骗。扎龙湿地如今年年遭遇干旱,甚至有人在丹顶鹤繁殖的季节去放火烧苇,让丹顶鹤散失珍贵的繁殖良机。
  这里由于是丹顶鹤的繁殖地而备受吹捧。然而,齐齐哈尔人对扎龙湿地缺乏真正的自然情意,他们居然认为保护丹顶鹤只需要将其笼养。他们是如此热衷于笼养,以至于养殖了几百只的丹顶鹤,并强行在冬天把它们留在扎龙,不让它们按照习性飞回越冬地江苏盐城的海岸湿地。甚至,还想出了一个用丹顶鹤来挣钱的花招,就是到各个大型典礼上去“放鹤”。过去的大型仪式经常现场放飞鸽子,但扎龙的人们竟想要以鹤代鸽,还挖掘出所谓的中国传统文化,说中国人从古到今都喜欢鹤的吉祥。
  从地理学上说,扎龙湿地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大庆市。大庆如今担负着给全中国人民生产石油的重任,它的原油产量一度高达5500万吨。发明出“三次采油先进技术”的大庆人至今非常自豪,因为他们能够坚强地把原油产量稳定在4000万吨左右,这个数量占据了中国石油产量的近1/3,占据了中国石油年用量的近1/6。因此,在中国,你可以忽略任何一个城市,但绝对不敢忽略大庆。于是,大庆有了点臭脾气。由于建在湿地上,大庆便开始想要在石油之外给自己“挂湿”,在宣传材料上一定要说自己是湿地之城、百湖之城,是全国环保模范城市。然而,就是这个城市,却对湿地生态系统里最关键的物种,缺乏基本的保护能力,并无处不蕴藏着巨大的杀伤力。大庆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一直在调查当地鸟类锐减的原因,除了城市扩张、湿地旱化等影响之外,最为恶劣的就是当地人有捕鸟、杀鸟、吃鸟、贩鸟的恶习。有钱人是中国生态恶化的“消费驱动力”,当他们厌倦了人工食品之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掉自然界。

  顺着嫩江继续往下走,还会不小心经过一些“大泡子”,也就是河流在流经平原时所无意中制造出来的一些湖泊。如果用下围棋来比喻,所有的大龙都需要做好足够多的眼才可能保证其不被对手屠杀。而嫩江制造出来大大小小的湖泊,当然是这条河流、这片河流湿地的生命之眼。这些大泡子、小泡子,经常在有意无意之中会被人填平、占有,但总有一些顽强地存了下来。其中,最与嫩江有关的,就是吉林白城市的月亮湖、吉林松原市的查干湖。查干湖在上世纪70年代一度干涸见底,后来,通过修建引水工程,才救了它的命。当时有几套方案,其中一套方案,就是引嫩江水来给它解渴。如今,查干湖的冬捕被宣传得极具吸引力,以至于有人相信查干湖里真有“野生鱼”。其实,查干湖周边有很多稻田,由于稻田大量退水在秋天涌入查干湖,顺带地,也把人们种植水稻所喷洒的农药、所施放的化肥大量带入了湖泊内。结果就是,在查干湖所有的指标中,只有农药、化肥的残留是超标的。但当地人很忌讳说这事,他们说超标得不严重,“虽然略微超标但还在控制指标之内。”他们盼望所有来吃鱼、买鱼、赏鱼的人,相信自己吃到的是“有机鱼”。
  这些,是我所知道的嫩江。我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和嫩江无关,但我所说的一切,都关乎这条河流的真正风景。但愿你能够欣赏到嫩江的生命内涵,和在这个社会被改造、被利用的命运。
  嫩江,要听话!让我们好好地旅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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